情感共鸣：人类不能被机器打败的最后希望

2017年5月27日，被称为天才棋手、目前世界围棋等级排名第一，并且被称为"人类最后的希望"的柯洁与AlphaGo（阿尔法狗）的三番棋比赛落下帷幕。几乎毫无悬念地，柯洁以0∶3落败。柯洁在赛后的新闻发布会上说，和AlphaGo下棋太痛苦了，它太完美，让自己看不到赢的希望。

事实上，有媒体报道，在对弈过程中，柯洁中途离场回来后，就有明显的情绪波动甚至是失控的表现。

AlphaGo表现得完美不仅在于其算法的精到，而且在于整个对弈过程中，没有任何情绪波动，也没有任何情感流露。因此，这让人类陷入最大的黑洞和恐惧中。

自从20年前，国际象棋世界冠军输给人工智能后，围棋既是人类抗拒人工智能的一个堡垒，也是一种骄傲。因为围棋的棋盘上，各种棋子的组合与变化太多，同时还有超越变化之外的取胜招数，应该说是人类高智商和情感的最佳组合。但是截至目前，这个堡垒完全、彻底地被攻破。

而一年前，当AlphaGo赢了李世石时，柯洁发微博说："就算AlphaGo赢了李世石，它也赢不了我。"半年前，AlphaGo的升级版master横扫网络，柯洁也跟master下了三盘，结果一盘没赢。从那以后，柯洁改变了自己的认知，在这场三番棋的发布会上，柯洁从最初必胜的自负变为"抱着必胜的心态、必死的信念，不惜一切手段争取胜利"的相对谦虚，然后到输完第一盘之后的小懊悔。尽管第一盘结束之后，他的师父聂卫平表示，双方差距太大，AlphaGo中盘以后领先优势太大，所以官子阶段一再退让，退让也是因为锁定了100%的胜利可能。

这次大战之后，连同之前master跟全世界包括柯洁在内的顶级棋手对弈获得60盘全胜战绩，AlphaGo也将退役，不再和人类比赛。

作为人类在围棋上全面失守的标志性战局，这次三番棋的胜负自然为人所关心。然而，当结果出来之后，关于这次比赛讨论最多的却是情感，为什么？

因为人类在下棋的时候，会有情感和情绪的波动，会有精力和体力的极限，会受到外界的各种干扰，但是AlphaGo不会。在胜利的终极目标和算法的指引下，它会孜孜不倦地调用自己的一切潜能去下每一步，而每走一步不会受到任何情绪的影响。

赛后，一些名人针对比赛也给出了算法以外的评判。马云评价说："人类在这些方面的失守，就像当初马车输给汽车一样，是必然的。人类胜在情感和体验，人类应该让机器人去做人类做不到的事，别在算法和知识上跟机器人较劲。因此，整个人类教育模式需要改变，教育要强调智慧和体验，而不是知识和记忆。"

计算机领域的大师李开复不仅在赛前预测柯洁会以0∶3落败，而且直言这场比赛没有科学价值，人类更应该关注人工智能的应用。而在早先他发起的人工智能与德州扑克顶尖选手的对决中，人类顶尖选手也曾经完败。

虽然李开复说这场比赛毫无悬念，没有任何科学价值，但是为什么还有这么多人关注？

从某种意义上看，这是一场赤裸裸的商业比赛，由中国棋院和谷歌公司共同举办，选址在乌镇。这也和乌镇举办过全球互联网大会有关。

这场没有悬念的比赛之所以让人惦记并产生如此大的影响，是因为在这场比赛的策划与宣传中，充满了人类情感的表达。比如，在李世石对战AlphaGo时，柯洁说"人机大战李世石非最佳人选"；2016年3月，围棋人机大战首场赛后，柯洁发表了"考虑接受电脑挑战，现在倾向李世石输0∶5""我下棋风格很像AlphaGo，未来愿意和它约战""AlphaGo赢不了我""我暂时是围棋界第一人""AlphaGo的围棋实力远超想象，我胜算大概为六成""敢约战我就应战"等言论。

2016年3月10日，人机大战第二局结束后，柯洁又发声："恶心极了，让我有种如鲠在喉的感觉，我已经绝望了，这是彻底的完败。""我到现在都没有摸到AlphaGo的底，它的每个判断几乎都优于李世石，非常犀利，我觉得0∶5可能是大概率事件。"

作为人类最后的希望，大家对这场比赛的关注和好奇，不仅是因为柯洁的某些说法触动了人类面对共同的敌人时的某种情感，也是基于人类对于智慧被人工智能整体超越的一种不安和不甘。

情感是人的优势，也是人的软肋。人类在接收信息时，不会像机器那样，从纯粹的、有用的角度去考虑，会受到各种情感的干扰。尤其是在未来，营销面对的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内容只有触动了消费者的情感才更有可能引发其内心的共鸣，从而得到认同。

事实上，情感在营销中的重要性也可以从2016年的年度词汇窥见一斑。

韦氏词典图片

2016年12月，韦氏词典宣布"超现实"（surreal）成为年度词汇。这个词的意思是"带有梦境中的现实的那种极荒谬的感觉"（marked by the intense irrational reality of a dream）。这是个相对较新的英语单词，最早可追溯到20世纪30年代，用来描述20世纪早期艺术界超现实主义运动。后来，在日常使用中，该词汇的含义越来越丰富且接地气，可以用在表达惊讶、恐慌、难以置信等情感的对话中。成为韦氏词典年度词汇的标准主要是词汇每一年的搜索增加总量以及增加的环比。特朗普当选美国总统后，"超现实"一词的搜索量达到有史以来最高。

而2016年牛津词典的年度词汇为"后真相"（post-truth），意思是"诉诸情感与个人信仰比陈述客观事实具有更大民意影响力的种种状况"（relating to or denoting circumstances in which objective facts are less influential in shaping public opinion than appeals to emotion and personal belief）。牛津词典评选年度词汇的目的是"为了在语言方面反映过去的一年"。这个词最常用在与英国退欧公投和美国大选相关的文章中。与2015年相比，"post-truth"一词的使用频率增加了大约2000%。

"后真相"（post-truth）图片

"后真相"（post-truth）一词使用趋势变化

"后真相"的当选揭示了营销的一个真相：诉诸情感与个人信仰比陈述客观事实具有更大的民意影响力。用通俗的话来表达就是：摆事实、讲道理不如摆姿态、讲故事。很多人说特朗普的胜利是社交媒体战胜了传统媒体，是草根情绪战胜了精英情怀。与其这样说，不如说是特朗普的情绪和状态表达帮了大忙。

从心理学和社会学的角度看，情感是人类对于自身以外的其他人和事物的价值表达，是一种相对稳定和持久的关系表现。在人类进化的长河中，情感通过社会协作、教化和基因遗传等，逐步形成相对丰富、完整又具有普遍性的一种价值表达。

这种价值表达最基本的体现就是亲情、爱情和友情。亲情表现在父母对子女无私的爱，而子女对父母也有反哺和回报的心；爱情表现为爱人舍生赴死的豪情以及对爱人的保护和排他性占有等；友情则可以表现为为朋友两肋插刀。

除了这些正面的情感之外，人类还普遍存在一些相对负面的情感，比如，自卑、贪婪、虚荣、愧疚、孤独等。这些情感不一定每个人同时具有，但是每个人一定具有其中的某些情感特征。

正是因为人有情感，而机器和产品本质上没有情感，因此，各大品牌通过对相关产品进行情感注入以及传播中的调性把握，让同质化的产品变得不一样。

举一个最简单的例子：在可口可乐和百事可乐的百年大战中，就产品本身而言，曾经有人做过多次试验，即使是最资深的死忠粉，在撕掉商标之后的产品盲测中，也无法准确地分辨出哪个是可口可乐，哪个是百事可乐。但是很多人在购买时，面对货架上的两个品牌，会做出截然不同的判断。喜欢可口可乐的人，喜欢的是可口可乐的快乐；而选择百事可乐的人，则喜欢的是百事可乐所传达的年轻和活力感。因此，品牌价值=产品实用价值+情感价值。

内容在表达情感时，可以基于词汇、语句、情节和画面等不同维度进行酝酿。词有褒贬，这个大家都容易理解，对于那些没有明显褒贬的中性词，在不同的排列组合之后就会变成有情感的句子。比如，"我看到一个老妇人在农田里"和"我看到一个小巧的老太太在农田里"，仔细体会一下，这两句话蕴含的情感是不一样的。至于情节和画面，就更容易分辨了，这也是在内容营销的实践中，视频越来越受欢迎的根本原因。

既然是情感的沟通，则必然需要找到消费者情感的突破口。在进行内容营销之前，要思考以下问题：我们面对的那些人群，在哪些情感层面需要得到帮助？有哪些问题是他们很难自己解决的？他们的哪些情感特点容易形成共鸣？他们的哪些弱点是可以用来作为突破口的？

所以，我们在做内容营销时，如果能够借助情感杠杆去撬动消费者的心扉，销售通常就会变得非常简单。这就是所谓的情感共鸣。

官子阶段又称收官，是围棋比赛三个阶段的最后一个阶段，指双方经过中盘的战斗，地盘及死活已经大致确定之后，确立竞逐边界的阶段。---编者注